他手中的尖刺,不再是单纯的杀戮工具,开始带上了一丝严酒刀法中的灵动与变化。
当!
又一次交击。
凯尔萨斯用一个刚学会的,极其精妙的缠丝劲,卸开了严酒的唐刀。
他甚至有余力,用另一只手的尖刺,发动了一次像模像样的反击。
虽然这一下反击,被严酒左手的匕首轻易化解。
但凯尔萨斯依然感受到了巨大的满足。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强。
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变强。
这场战斗,是他千万年生命中,最酣畅淋漓,也最让他受益匪浅的一战。
他甚至开始希望,这场战斗可以永远地持续下去。
他可以一直学下去,直到将这个人类的所有技巧,都化为己有。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种飞速成长的喜悦中时。
一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尖针,猛地刺入他的意识。
等等。
他为什么要学?
他可是杀戮之王,凯尔萨斯!
是深渊炼狱的最高主宰之一!是杀戮与征服的化身!
他引以为傲的,是自己千万年磨砺出的杀戮本能,是纯粹的暴力与毁灭。
可现在,他却在像一个学徒一样,模仿着对手的招式。
似乎也乐在其中。
这种感觉,不是战斗。
是指导。
是喂招。
是来自更高层次的……施舍。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化作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凯尔萨斯的理智。
“小子!”
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从他那暗红色的头盔下炸开。
“你在瞧不起我吗!”
狂怒的意志化作实质的风暴,将周围的沼泽泥浆都掀起百米高的巨浪。
严酒微微皱了皱眉,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
他只是想让这场难得的战斗,变得更有趣一点。
仅此而已。
但对方,似乎误解了什么。
那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
严酒身上那股与凯尔萨斯分庭抗礼的气势,骤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宝刀,锋芒内敛。
那么此刻,这柄刀,出鞘了。
他早就看穿了凯尔萨斯的所有动作,哪怕他是杀戮之王。
一股纯粹到极致,凌驾于杀戮之上的,属于【武神】的意志,轰然爆发。
他的身影,在凯尔萨斯的感知中,变得模糊而又清晰。
明明就站在那里,却又仿佛充斥在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凯尔萨斯那沸腾的怒火,在这股意志面前,竟被压得有了一丝凝滞。
严酒动了。
没有征兆。
他只是平平无奇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灭灵星寂】,再次递出。
还是同样的招式。
还是同样的角度。
但凯尔萨斯却骇然发现,自己躲不开,也挡不住。
他刚刚学会的,引以为傲的精妙技巧,在这一刀面前,变得漏洞百出,可笑至极。
嗤!
黑色的刀光,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他尖刺的格挡,在他的胸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斩痕。
火星四溅。
一个血红的伤害数字,从他的头顶飘起。
剧痛与惊骇,同时涌上凯尔萨斯的心头。
他疯狂地挥动尖刺,想要将眼前的敌人逼退。
但严酒的身影如影随形,左手的漆黑匕首,无声无息地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噗!
又一个伤害数字冒出。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却在面对一个成年壮汉的无情殴打。
他的一切反抗,一切技巧,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明明已经学会了对方的招式,甚至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为什么还是会被如此轻易地击中?
就在这时,严酒的【星体化】效果,五倍全属性的增幅时间即将结束。
技能栏里,【星体化】那长长的冷却时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抹去,瞬间刷新。
嗡!
那股让凯尔萨斯感到绝望的恐怖气势,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凝实。
凯尔萨斯彻底陷入了无力。
他仿佛不是那个活了千万年的恐惧魔王,而是一个在巨人掌心,徒劳挣扎的虫子。
他的每一次反击,都被对方用他刚刚学会的技巧,以一种更加完美,更加高效的方式,彻底瓦解。
然后,迎接他的,就是一刀,一匕首。
精准,而致命。
噗嗤!
又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凯尔萨斯的肩甲连接处。
凯尔萨斯的防御,他的意志,正在被一点点瓦解。
曾经那股足以撕裂天穹的杀戮意志,此刻变得散乱而迟滞。
每一次挥动尖刺,都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犹豫。
他引以为傲的战斗本能,在这个人类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他的一切动作,都被预判。
他的一切反击,都被瓦解。
他的一切力量,都被引导向空处。
凯尔萨斯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无力。
哪怕是面对其他三位魔王,哪怕是面对传说中那至高的存在,他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那是从技巧,从境界,从“道”的层面,被彻底碾压的绝望。
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瞬间扭转战局。
【杀戮风暴】、【魔神降世】、【深渊血祭】……
每一个技能,都足以将这片沼泽,连同这个人类,一起化为齑粉。
但他不能用。
这个人类也没有用任何攻击法术。
从始至终,对方都在用最纯粹的,属于战士的技巧与他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