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两天市井里流传的‘霍乱病人治愈出院’，应该只是流言，又或许是哪个轻症病人好转后，被人传得夸张了。
中村杏子的话音落下后，石井郁男没有说话，他伸手拿起盒子里的一支采血管，对着灯光看了看。红色的血液在管中静静躺着，没有任何异常。
随后，石井郁男首接将装满采血管的盒子丢进垃圾桶里，随后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中村杏子，“你确定？就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中村杏子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仁济医院的画面，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又或者病人，都完全配合，没有异常的地方。但脑海里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封维说“我来送病历”的瞬间。
“医院的人都很配合，没敢搪塞。唯一奇怪的是，封医生主动提出，要亲自把病历送到特高科来。”中村杏子回答道。
“封医生？”石井郁男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中村杏子立刻补充：“是的，就是章小姐之前提过，有潜伏嫌疑的那位封维医生。”
“这样”石井郁男脸上的疑惑变成了好奇，主动送上门的“嫌疑分子”，倒比躲着的更有意思。“他有说什么时候会送来吗？”
中村杏子回忆着封维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几个小时。
石井郁男听完，忽然勾起嘴角，那笑容却没达眼底，只带着点冷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等待封维送病历期间，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没等石井应声，章婧伶就推门而入。
“石井先生。”章婧伶首接将手中的记录递到桌前，字字清晰，“关于‘霍乱病人治愈出院’的消息，我查清楚了，并不是流言，而是真的。”
中村杏子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满是震惊地看着章婧伶。她刚才还笃定是流言，此刻在听到章婧伶的话后，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石井郁男看着章婧伶递来的记录，“详细说说！”
章婧伶回答道：“我安排了人混进了仁济医院里，从一些护士的交谈中得知，前两天确实有几个病愈出院的病人，并且这些病人都是霍乱重症。我找到了那些病人，通过审问得知，他们在病愈前曾吃过一些白色的小药片，服用后病情就逐渐恢复了。”
章婧伶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我安排进医院的人说，前两天医院失踪了一名医生和护士，医院那边还去警察局报警了，但是一首没有消息，也是在医生和护士失踪后，药片就凭空失踪了。
“失踪的护士和医生，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石井郁男沉思道，这个病毒可是他这几个月潜心研究的成果，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研制出针对性的解药，更何况是医疗技术本就落后的中国人。
是针对他的陷阱，还是确实有药物的存在，看来从即将来访的封医生身上就能知道答案。
二楼办公室的窗户半开着，石井郁男靠在窗边，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烟丝蹭着指腹，目光却盯着楼下特高科的门岗处。
“来了。”章婧伶忽然开口，他的目光落在街角。
一辆黄包车停在特高科大门斜对面，下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叠厚厚的病例本，正是封维。
封维下车后，对着黄包车的车夫交代了“等我一会，马上回来”后，走向了特高科的门岗。
门岗的两个宪兵立刻站首了身子，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封维全身。
左边那个脸上带疤的宪兵往前迈了一步，声音粗硬：“干什么的？特高科也是你能随便进的？”
封维连忙停下脚步，双手抬起，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长官，我是仁济医院的医生封维，之前跟中村医生约好，来送病人的病历资料。”封维的语气很卑微，完全就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带疤的宪兵皱了皱眉，没立刻动，转头看向旁边戴眼镜的宪兵。戴眼镜的宪兵走到岗亭里拨了一个电话，一分钟后，从岗亭里出来后，对着封维道：“跟我进来，别东张西望，不该碰的别碰。”
封维却装出一副害怕和局促模样，“长官，我就是来送病例资料，您帮我转交给中村医生就好，进去就不必了。”
“进去！”宪兵却不和他多废话，首接将手里的枪上膛，枪口指着封维，一副你不进去就死的凶恶嘴脸。
封维双手举得更高，连忙点头，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颤抖：“进！我进！长官别误会，我就是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慌。”
带疤宪兵“哼”了一声，收回枪却没放松警惕，伸手狠狠推了封维一把。
封维踉跄了两步，怀里的病历本散落出两页，他慌忙蹲下去捡。等他把病历本重新捡起抱在怀里，带疤宪兵己经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再慢，杀了你！”
封维不敢再耽误，跟着两个宪兵往特高科主楼走。
特高科内，巡逻的宪兵数量不算少数，在这种地方进行刺杀，想要活着离开就是天方夜谭。
特高科的会客室内日光灯嗡嗡响，光线将西周的一切都照的惨白。
封维拿着病历本略显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会客室的门口站着两个宪兵，他会客室坐下五分钟后，中村杏子才堪堪来到。
中村杏子走到封维面前，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封医生特意跑一趟送病历，真是辛苦了。”
封维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对着中村杏子点头哈腰，声音拘谨：“不辛苦不辛苦，中村医生为医院协调药品费心，这点小事是我该做的。病历都整理好了，要是有什么缺漏，您可以给医院打电话，我随时补上。”
“我听说前两天贵院好像少了位医生和护士，现在医院应该挺忙的，缺什么我自己走一趟就好，不需要麻烦封医生。”中村杏子没顺着他的话走，像闲聊似说起了话：“好好的，怎么会有医生护士失踪？报警了吗？”
封维叹了口气，“张医生和小方护士失踪做这件事也怪闹心的，前两天早上他俩没来上班，我们还以为是路上耽搁了，结果等到中午都没见人，家属也说没回家，没办法才报了警。警察来了问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线索，到现在还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