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停歇下来。
那撕心裂肺的狂喜，如同退潮般，从他脸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死寂。
他不是傻子。
短暂的情绪宣泄后，那被恐惧和疯狂所搅乱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
他开始算分。
目前，他们总共进行了九局，他猜了五局，猜对两局，拿了两分。
江辰猜了四局，猜对四局，拿了四分。
无论最后一局的结局如何，败者都是他。
就这样赌下去的话，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最后他都会被逼着自裁。
卫央自然是不想自裁的，他贵为司宸，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一场赌局中，传出去只会成为笑柄。
经过这么多场的赌局后，他心里渐渐也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江辰，一定出千了！
自己摇了四局，江辰就猜对了四局。四局全猜对的概率为十六分之一，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数字，虽然不至于说是完全不可能，但也是几近于零。
更何况，自己之前使用了控骰术、用了重心偏斜的骰子，甚至动用了蜕变骰子！
但就是这样，依然不能阻碍江辰猜对。
这绝对不是什么运气之类的能说得通的。
他，江辰，一定必定肯定，出千了！
只是，江辰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出千的？
卫央大脑快速思索着，赌具都是由他来提供的，江辰是没什么机会在赌具上面做手脚的。
从之前江辰摇骰子的手法来看，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行，手法生疏别扭，若不是靠着一身力气，估计连骰子都会摇飞。
而且，他摇的时候，自己猜了五次中了两次，从概率上是说的过去的。
既不是赌具的问题，也不是手法的问题。而且每次都是自己摇的时候，他猜对。
综合下来，排除掉所有错误答案，那么最后的那个答案，无论多么不合理，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
问题
出在他自己身上！
卫央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将心情平复。
他闭上眼，静静坐着。
油灯轻轻摇曳，昏黄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空气中弥漫着血与油的气息，粘稠而冷。
眼睛缓缓睁开，他终于想明白了。
江辰根本没有出千。
他不需要出千。
因为从头到尾，帮助他出千的，都是自己！
当自己想要摇“大”的时候，某种未知力量，就会强迫自己，摇出“小”。
当自己想要摇“小”的时候，那股力量，又会扭曲自己的意志，摇出“大”。
他引以为傲的控骰术，赖以为生的蜕变赌具，都成了笑话。
因为真正控制骰子点数的，从来都不是他卫央。
而是江辰！
只是，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从情报上来看，江辰的恩赐是一种空间能力，还有一项专门针对尸鬼的能力。他所拥有的武器装备不过是一柄刀，一把弩，一张弓，一双鞋而已。
仅仅靠着这些能力和武器装备，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情报有纰漏，这江辰，不仅仅是这些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