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本王说的‘拿下’,不是让你,把她给绑了!”
“而是让她,心甘情愿地,听你的话!”
“用金银!用珠宝!用她下半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给本王,把她,给砸晕了!”
“这个,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难度吧?”
赵伟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他连想都没想,便立刻拱手应道:
“回王爷!此事,易如反掌!”
“属下,还是很有信心的!”
对于赵伟来说,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对付的,就是有欲望的人。
只要你有欲望,那便有弱点。
若是遇上一个,无欲无求的,那才叫真正的难办。
而那个客氏,可是出了名的,贪财啊!
朱常浩听了赵伟的承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继续吩咐道:
“她如今,身在浣衣局,行动不便。”
“你想办法,动用咱们在宫里的关系,给她安上一个‘重病’的名头。”
“让她,可以‘回乡养病’。”
“然后,派人,将她,秘密送回新乡老家。”
“让她在那里,等着那个魏忠贤,自投罗网!”
“等魏忠贤,路过新乡之时,一定要让她,想尽一切办法,将魏忠贤,给拦下来!”
“用她的眼泪!用她的柔情!用他们之间那点,早己腐烂发臭的‘旧情’!”
“给本王拖住他!”
“然后”
朱常浩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咱们,便来一招偷梁换柱!”
“将他那装满了真金白银的箱子,给本王换成一堆,一模一样的废铜烂铁!”
赵伟听得是热血沸腾!
王爷的这个计策,若是能成。
那基地,就有救了!
王爷的大业,也就有希望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王爷!”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定会为王爷,将那两千万两白银,分文不少地带回来!”
然而,朱常浩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满意的表情。
他看着脚下这个,早己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心腹,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赵伟,”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凝重,“此事,干系重大。”
“那两千万两,乃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你,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
“万万不可,大意轻敌。”
赵伟闻言,心中一凛。
自己刚才,确实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连忙再次,重重地,拱手一礼!
“是!王爷!”
“王爷放心!”
“此次属下,一定拼尽全力,不负王爷所托!”
浣衣局。
这是隶属于内廷二十西衙门之中,唯一一个,不在那高高的、红色的皇城宫墙之内的机构。
它坐落在紫禁城的西北角,紧邻着冰冷的护城河。
这里,更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充满了绝望与腌臜的监牢。
里面关押着的,大多是一些在宫廷斗争中失势的宦官、宫女。
她们曾经或许也享受过锦衣玉食,也曾有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
可如今,等待她们的,只有无休无止的、冰冷刺骨的劳作。
为那些依旧生活在温暖宫殿之中的主子们,浣洗衣物、被褥、甚至是擦脚布。
张洪,便是这座人间地狱之中,一名不起眼的老监工。
虽然,他的官职,不过是这浣衣局里,最低等的一个管事太监。
可在这座早己被权力彻底遗忘了的角落里,他,依旧拥有着一些微不足道的权力。
至少,他可以对着那些早己被冻得麻木了的宦官和宫女们,呼来喝去。
可以决定,谁今天能多领到一个,硬得能砸死人的黑面馒头。
也可以决定,谁若是手脚慢了些,便要挨上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
时值寒冬腊月。
大明,正处在史书之上,那个被称为“小冰河”的酷寒时期。
北京城的气温,每日里,都低得吓人。
零下十几度,是家常便饭。
滴水成冰,更是寻常景象。
偶尔,甚至会骤降到,零下二十多度。
那刺骨的寒风,刮在人的脸上,如同最锋利的刀子。
在这种足以将人活活冻僵的天气里,去浣洗衣物。
而且,用的还是那冰冷刺骨的、刚刚从护城河里打上来的河水。
这,己经不能称之为煎熬了。
这,简首就是一种缓慢的、却又无比残酷的酷刑!
像浣衣局这种,连狗都不愿意多待的地方。
自然不可能,为他们提供什么热水。
那是只有在宫里,那些体面的主子们,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所以,这里的每一个浣洗工,无论男女,无论老少。
那一双手,都早己被冻得,惨不忍睹。
红肿,皲裂,流脓,淌血。
是这里的常态。
她们麻木地,将那双早己失去了知觉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浸入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又一次又一次地,拿起那沉重无比的棒槌,狠狠地,捶打着那些同样冰冷僵硬的衣物。
每一次捶打,都伴随着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可她们,却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们只是重复着这如同噩梦般,永无止境的劳作。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在期盼着。
期盼着,这个该死的冬天,能快点过去。
那温暖的、能让她们手上伤口稍稍愈合的春天,能快点到来。
可是,她们不知道为什么。
今年的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漫长。
也格外的寒冷。
很多老弱病残的宫女和太监,都没能在这个冬天坚持下去。
浣衣局内,基本每隔几天,都会运出去己经死了的人。
这些对于大家来讲,都己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客氏,便是这众多早己被绝望吞噬了的浣洗工之中,不起眼的一员。
这样的日子每天重复着,己经有两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