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头顶的钢架结构发出刺耳的悲鸣,巨大的水泥块和扭曲的钢筋砸落下来。
整个废弃的钢铁厂,正在变成一座巨大的坟墓。
“咳咳”
江龙从一堆碎石中站起身,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刚才那一记硬拼,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烟尘对面,那个戴着青铜恶鬼面具的尊者,同样不好受。
他站立的身形晃了晃,撑住了旁边一根即将断裂的柱子。
“你到底是谁?”尊者的声音不再平稳,带着一丝喘息。
他那一掌,足以拍碎一座小山,对方竟然能硬接下来。
“要你命的人。”
江龙双腿一蹬,再次冲了过去。
他不管坍塌的厂房,也不管身上的伤势,眼中只有那个青铜面具。
“狂妄!”
尊者怒吼一声,身上黑气翻滚,迎着砸落的钢梁,和江龙战在一处。
拳脚相撞,气劲四射。
周围的废墟被两人交手的余波,再次震得粉碎。
他们的战场,就在这座正在毁灭的钢铁坟墓之中。
“砰!”
江龙抓住一个空隙,一脚踢在尊者的腰侧。
尊者闷哼一声,身体撞在一台废弃的冲压机上,将沉重的机器撞得凹陷下去。
可他马上就反扑了过来,一爪抓向江龙的喉咙。
江龙侧身躲过,反手一肘,砸向对方的后心。
两人打得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狠。
江龙发现,对方的功法虽然阴毒,但大开大合,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摧毁一切的霸道。
这种功法,对身体的负荷极大。
果然,尊者的动作,开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
就是现在!
江-龙眼中精光一闪。
在又一次对拳之后,他借力翻身,身体在空中诡异地扭转,绕到了尊者的身后。
尊者反应极快,立刻转身回防。
但江龙的目标,不是他的后背。
江龙的手指并拢,如同一根钢针,上面覆盖着一层冰蓝色的寒气。
他的指尖,点向了尊者左肋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
那里,是邪医传承中记载的一处死穴,寻常功法根本不会暴露出来。
但尊者这种霸道的功法,在运转到极致时,这个穴位会有一瞬间的空间。
“嗤!”
指尖精准地点在了那个位置上。
尊者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身上翻滚的黑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紊乱。
“你!”
青铜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痛苦。
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真气,从那个穴位钻进他的体内,疯狂破坏他的经脉。
“吼!”
尊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没有再攻击江龙,而是全身黑气猛地向外爆发。
“轰!”
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江龙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墙壁上。
尊者借着这个机会,头也不回,身形化作一道黑影,冲破坍塌的墙壁,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他逃了。
“噗”
江龙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刚才尊者最后那一下,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让他伤上加伤。
他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看着尊者消失的方向。
那种熟悉的气息,那个面具
五年前的血海深仇,再次浮现在眼前。
“龙王!”
就在这时,侯坤带着十几个黑衣影卫冲了进来。
“您没事吧?”侯坤看到江龙嘴角的血迹,脸色大变。
“死不了。”江龙摆了摆手,“清理现场。”
“是!”
影卫们立刻开始行动。
工厂外。
赵家的管家李叔,带着仅剩的七八个手下,狼狈地逃了出来。
他回头看着那座已经变成一堆废铁的厂房,脸上全是后怕。
“李叔刚才那两个人”一个年轻人声音发颤。
“都是怪物!”李叔咬着牙,“特别是后来出现的那个!我们我们立刻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家主!”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废墟的方向。
那个叫江龙的年轻人,竟然能和影门的尊者打到这种地步。
这条从江州来的龙,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可怕,还要难以控制。
“走!快走!”李叔不敢再停留,带着人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废墟中。
江龙在影卫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刚才和尊者交战的核心区域。
那里已经塌陷成一个大坑。
他的目光在碎石和钢筋里搜索着。
“龙王,您在找什么?”侯坤问。
江龙没有回答,他蹲下身,从一堆扭曲的铁片下,捡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复杂又古老的符文,正面是一个狰狞的恶鬼头像。
在令牌的背面,刻着一个字——“判”。
江龙握住令牌。
这个符文
他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是小时候,爷爷带他进入江家宝库,指着一个被层层禁制保护的古老卷轴。
那个卷轴上的图案,和这令牌上的符文,有七八分相似。
“判官?”
江龙想起了在云顶公馆,李家那个人说起的情报。
影门高层,以神魔为代号。
阎罗、判官。
那么,刚才那个戴着青铜恶鬼面具的,就是影门的“判官”之一?
他把令牌揣进怀里。
“回江州。”他站起身,声音有些疲惫。
第二天凌晨,江州。
江龙回到别墅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推开门,客厅的灯还亮着。
张紫月穿着睡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只盖着一条薄毯。
江龙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
张紫月被惊醒,揉了揉眼睛。
“你回来了?”她看到江龙苍白的脸色,还有衣服上干涸的血迹,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小问题。”江龙把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你先睡。”
他说着,转身想去浴室。
张紫
月却从背后抱住了他。
“别走,陪我一会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龙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
他转过身,将妻子紧紧搂在怀里。
张紫月什么都没问,只是抱着他,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许久之后,江龙才松开她。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枚青铜令牌。
“这是什么?”张紫月好奇地问。
“一把钥匙。”江龙摩挲着令牌上那个“判”字。
“一把能打开仇恨之门的钥匙。”
就在这时,他胸口一直贴身佩戴的玉佩,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那股热量,顺着他的皮肤,传遍全身,让他体内翻腾的伤势,都平复了不少。
他拿出玉佩,发现玉佩正对着他手中的青铜令牌,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两样东西,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
江龙拿起令牌,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符文。
他发现,这个符文,不仅仅是图案。
它更像是一幅地图。
一幅被拆分得支离破碎的地图的一角。